中有魔种,到底是不是真的?他说我生来就是个魔童,还说你是知道这件事才选了我做你的弟子,是真的吗?你说话啊!!到底是不是真的!!!”
沐晚棠没有说话,只是笑着点了点头,然后安抚着他的情绪。
“是,也不是。你不是魔童,师父见过你年少纯真的模样,你不是魔童,你生来不坏……你在南峰闲池阁外救了一只断奶的小猫,那日我就在你身后的竹林里,师父看到了……”
季野不愿承认他原先善良的模样,疯狂地摇头:“不……我是要杀它的,我从不喜欢小动物……我要扒了它的皮,烹了它,煮了它,掏了他的脏腑,然后再把它搅成碎沫吃……”
季野越说越离谱,沐晚棠抬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“为什么要否认你是个好人呢?世上本来就没有纯粹的好人与坏人……”
“我当了一辈子坏人!世人都说我十恶不赦,你现在跟我说我是个好人!我不要!!!好人有什么好!做事畏手畏脚瞻前顾后,我现在疯魔了,我想杀谁就杀谁!我痛快!我自在!”
“不要这样啊……”沐晚棠双手颤抖,可还是想去抚摸他的额头,像对待他小时候那样。
沐晚棠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,然后胸中一痛,咯出一口鲜血来。
“师尊,师尊,不要……”季野右手运功,往他身体里注入自己的真气,可沐晚棠的身体就像是穿不透的铜墙铁壁。
“没用的,三魂七魄早就分开了……小风啊,我记得你刚来长安的时候晚上睡不着的,我给你哼一首小曲,你就睡得特别香……那首曲儿怎么唱的来着?汉王……汉王府莲……”
他刚才的真气仿佛能灼烧沐晚棠的躯体,那里熔化开一个口子,依稀温热的鲜血从里面慢慢流出来。
季野眼神茫然,怔怔接着他吟唱道:
“汉王府莲香,游人思断肠。
飞马阳关外,驰骋惊沙场。
帐中灯火明,将军提剑扬。
泣吟青云曲,泼墨作雪殇。
塞外胡人舞,不如汉妪孀。
问君忧所思,何日归故乡……”
沐晚棠惊他竟然记得如此清楚,咳嗽了两声,欣慰地笑道:“这首小曲……原先也是我师尊哄我入睡时唱的,叫《汉王赋》,讲的是一位平民出身的将军,因为在帮先帝打江山时立下汗马功劳,所以赏黄金万两,封汉王。可先帝早逝,新帝即位,生性多疑,讳莫如深,将这位忠臣良将发配边关,命将军于此建汉王府,永不召回,惊奇的是,塞外汉王府中竟然有金莲花盛开,拜访者纷纷夸赞,汉王却不以为意,竟觉得中原的乡里老妪都比胡美人好看……”
那个新皇帝当真是愚蠢至极,季野想。
“闭嘴吧你,都成这样了,还讲什么故事……”
季野抱着他,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身体,嘴上还是一样不服软。
“因为你喜欢听故事,你从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你觉得我这样讲故事很无聊,过不多时就睡酣了……”
季野看着他的眼睛,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子沁上泪花,仿佛细碎的星辰落入江海。
沐晚棠感到脸上一烫,一滴温热的泪花落在他的脸颊上。
原来是他的阿野哭了。
“不要哭,不要哭啊,阿野……”沐晚棠用手胡乱抹着他脸上的泪水。
季野不知道沐晚棠在临死之前突然讲这个故事给他是什么意思,也许什么意思都没有,也许是提醒他,汉王征战一生,最终还是孤独死在了阳关外,京城里的老百姓却还前赴后继地想要争夺那功名利禄,去当那声名显赫的平民将军,殊不知此后的汉王只想回到从前,做一个京城里普普通通的老百姓。
沐晚棠温柔地笑,眼泪无声地落,声音也开始变得嘶哑。
“对不起了,阿野,没能给你留个孩子……”
见他这副模样,季野心如刀绞:“不要!我就要你活!我要孩子干什么?我不要,我只要你活!我只要你!”
“那你又要我干什么?我都被你弄成这副样子了……”沐晚棠自嘲地笑。
季野一时语塞。
“小风,你……你可知为师,为何为你取字御风?”
“不知道。”季野哭着说。
“为你……为你有朝一日能冯虚御风,羽化登仙。”
风声呼啸而过,他的话像一句诅咒。
“别说这些没用的!你死了我还登什么仙!有个屁用!!”
季野看到沐晚棠的嘴角沾染了鲜血,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,一颗一颗地从眼角滚落。
“小风,你不是恨我吗?”沐晚棠艰难地抬起手,摸了摸他略微粗糙的脸颊。
“恨……我恨死你了……我恨死你了沐晚棠!!!”季野一把攥紧他的手,又哭又笑,丑态毕露,“你要是死了,我就把你曝尸荒野,给畜牲奸尸!我就屠城!我放火烧了他们,我要全天下给你陪葬!!!”
“不要……”沐晚棠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