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没有用。我们在现场搜到了这些蛛丝,恐怕是个有些道行的蜘蛛精。”
林疏言拿起那几缕蛛丝,放在烛火上炙烤。这蛛丝坚硬如铁,又细如发丝,在烛火上烧了半柱香也未见分毫变化。又是半柱香过去,才化成一道黑烟散了。众人被这黑烟的恶臭熏得皆是后退几步,林疏言离得最近,没有防备,愣怔间被程延之抱住脑袋后退几步,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蛛丝也许有毒。
蛛丝已经这样难缠,可见这蜘蛛精不好对付。大家脸色皆不好看。
刘安左看右看,抓了抓脑袋,为难道:“这蜘蛛精喜爱貌美的少男少女,又小心谨慎,摸清了我们的人手,不会冒然现身。我想或许可以请诸位中……”他看向林疏言,“请这位师弟当饵,引蛇出洞。”
总论起来,林疏言确是这群人里数一数二的容貌。程延之是青云宗掌门爱徒,哪能以身作饵。那位长相昳丽的少年倒也不错,只是刘安刚看了他一眼,就被他眼中的警告吓到,思索一番,他觉得林疏言实在是最好的人选。
细腻白皙的皮肤,红润饱满的嘴唇,娇憨又意气的眼眉。浓密的睫毛像蝴蝶一样轻颤,抬眸间尽是不自知的风情。刘安咽了咽口水,冷不丁被那相貌妖艳的少年瞪了一下,吓得一抖。
“不行!”
“不可。”
两道声音同时响起。林疏言愣了愣。他还待在程延之怀里,见状拽了拽程延之的袖子。
——林疏言自己觉得没什么。他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塞了好几张玉清真人给的保命符,不会出事。况且他担了这声师兄,总不好叫师弟妹犯险。
“你们连那蜘蛛精的面都没见过,连那妖物的底细都不知道,就要我师兄去送死?”
符瑄神色冷淡,盯着刘安的眼睛,目光中尽是迫人的寒意,硬生生将艳丽至极的五官逼出几分狰狞。
陶清羽最先反应过来。偌大锦城,诱敌深入难道只能靠外人吗。分明是这锦城斩妖司畏惧妖物的本事,不敢叫自己人冒险,而喊外人探路。
“都是修行之人,你们也太会算计了!怪不得这妖物几月也未除掉!”陶清羽心直口快。刘安面上颜色几变,尴尬不已,“我们是真没办法……”
“先去城外瞧瞧。”程延之不动声色地挡在林疏言身前,将刘安探究的眼神隔离在外,“其余再议。”
“师兄,你可要小心一点。”陶清羽跟在林疏言身边,手里折了根树枝,戳弄着地上干涸的蛛丝,“那个刘安不安好心,你可别被他骗了。”
城外地广人稀,草木繁盛。一行人到了之后,才发现城外树干上草植上淅淅沥沥散落着不少零星的蛛丝,除此以外,一无所获。
“……刘安不是坏人。”林疏言想了想,宽慰道,“我会小心的。”
符瑄被程延之安排到另一侧搜查,林疏言身边是陶清羽跟着,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搜查一边聊天。线索实在寥寥,陶清羽说着说着竟八卦起林疏言与程延之的关系来。林疏言这才得知,陶清羽眼中他俩这对道侣竟是情投意合,天造地设的。林疏言虚荣心作祟,也不否认,趁着程延之不在身边,乱七八糟地讲了许多和程延之的前尘往事——自然全是在汴州的旧事。
他说着说着抬起头来,直直地与程延之的目光撞在一起。午后的阳光刺目热烈,透过树叶的罅隙在眼前折射出白色炽烈的光圈。林疏言竟有一瞬间觉得,程延之是一直在注视着他的——可是,怎么可能呢?
他心神一动,迈步向程延之走去。其实他此举没有什么意义,只是内心不自觉地总想离程延之更近一些。
“啊!”身旁传来女子的惊呼。小师妹杨珂被蛛丝划伤,手足无措地跌在地上。她小脸苍白,捂着被割伤的小腿,眨了眨眼滚下泪来。林疏言离得近,打开包翻出金疮药来。谁知刚递过去,就被杨珂一把推开。
哭得楚楚可怜的小师妹一瘸一拐地踉跄走到程延之身旁,粉面盛泪,语气娇柔:“程师兄,我好痛……”
林疏言捏紧了手里的金疮药,看着杨珂小鸟依人地偎在程延之身边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。在树林里转了一圈,只摸到了一手的脏灰。哪里及得上十七八岁的少女娇俏秀丽。他本是想走去程延之身边的,然而此刻脚下生了根,竟迈不动脚。
林疏言有些难过。自从来了青云宗,他越来越觉到自己跟程延之的差距。这些差距在无形之中压迫着他。但他总是想,自己最喜欢程延之,从小就认识程延之,是与众不同的。只如今,这点不同越来越微不足道——那日对程延之下药是他精心谋划,然而时隔多时他却一日比一日后悔。或许程延之后来喜欢的,是这样明媚娇俏的少女,只是自己横插一脚,断了程延之的许多未来。
于是此刻,明目张胆的挑衅,他连上前一步的勇气也没有。只怔怔地站在原地,心脏像一团揉皱的纸张,绞痛得厉害。他甚至没有一点对杨珂的责怪,有的,只是对自己的自卑与自责。
倒是程延之走了过来。把长吟剑往林疏言怀里一塞,抬手擦了擦林疏言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