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他们最后本就是在泉水里结束的,顺道清理了一番,谢恆倒也不用多做什么,换上衣衫洗漱完毕,他走到刚换上衣服的洛婉清面前,低头又亲了亲她,随即才道:“好了,走了。避子药我每次都会用,你不用额外服用任何汤药。”
听到这话,洛婉清一顿,忙道:“你以后……”
“走了。”
谢恆明显不欲听她多说,径直转身。
等走到门口,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,转头看向洛婉清,温和道:“清清。”
洛婉清抬起眼眸,就见谢恆注视着她,犹豫片刻后,才道:“我不是重欲之人。”
听到这话,洛婉清目露震惊,觉得自己此生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。
谢恆被她神色逗笑,但还是认真道:“我只是在抱着清清的时候,才会很真实地觉得,我活着,我很高兴。”
这话让洛婉清一愣,谢恆笑笑转身,推门走了出去。
她站在屋中,想了许久,她又抬眸看向门口。
过了好久,她轻轻一笑:“说这些做什么。”
反正她也不会因此讨厌他。
她低头整理好衣衫,又快速将屋中的痕迹清理了一遍,人一直等在小院外,谢恆一出去,青崖朱雀便跟着一起出门。
按照官职,四使每日其实都需上朝,但因监察司事务特殊,故而每日只有两位跟着谢恆上朝。
常带的就是青崖和朱雀,朱雀能打,青崖能骂。
谢恆把人都带走,洛婉清处理完毕现场,听着声音,便警惕跳出门窗,回到自己小屋。
到了小屋之后,她终于才喘了口气,到镜子面前把衣服下拉几许,看见背上点点梅花,她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。
竟是在温泉里都没洗掉,到底什么材质。
好在这也是些被衣服遮掩看不到的地方,她也懒得再和谢恆计较,回到床上准备补觉,然而昨夜谢恆的话却是一直回荡在她脑海中。
“我现下隻想,或许不是我的清清不够爱我,而是足够理智,正是她爱我的方式。”
他说这话瞬间,洛婉清几乎以为他察觉了。
他太聪明,聪明到令她害怕,任何蛛丝马迹,都让她觉得,他或许猜到一切。
但猜到又如何呢?
她总归会做下去。
洛婉清深吸一口气,在床上躺了躺,实在睡不着后,她干脆起身,下山去药房抓了点保护嗓子的药,去找张逸然。
保护嗓子的药大多清凉,洛婉清含了一会儿,觉得口中凉悠悠一片。
她走到张逸然呆的房间门口,敲响了大门,很快房门打开,就看张逸然在院中读书。
见到洛婉清,张逸然颇为高兴,站起身来,笑着道:“惜娘,你怎么来了?”
洛婉清抬起手,指了指纪青院子的方向:“带你去看纪青。”
洛婉清声音一出声,张逸然便有些奇怪:“惜娘嗓子怎么了?可是受了风寒?”
洛婉清点点头,不敢多说。虽然她知道张逸然肯定看不出什么来,却也觉得心虚。
她提步往前,领着张逸然往外去见纪青。
张逸然跟在洛婉清身后,有些担忧道:“昨夜我在监察司一夜未眠,总觉得有些不安。我昨晚越想越不对,郑璧奎为什么会突然要来杀我?我与他虽然没有交情,但过去也有过一面之缘,他这个人纵然莽撞,但绝非蠢笨之人,他这样衝动,难道就没想过结果吗?”
“他会有什么结果?”
洛婉清了然询问,张逸然皱起眉头,摇头道:“怕是有不了什么结果。我不过是寒门出身一介学子,他根本没碰到我,他到底有没有杀心,这就难说。而且谢司主昨日也用箭逼他跪下,这也可算是他的惩罚。最重要的是,这些年陛下许多事都有求于郑家,郑璧奎虽然脾气不好,但毕竟是陛下看到大的孩子,多少有些感情……”
张逸然分析着,不甘道:“陛下不可能为此事重罚他。”
“嗯。”
洛婉清点头:“那你说,纪青要听到这件事,会怎么想?”
听到这话,张逸然猛地睁大了眼。
他瞬间意识到:“这是郑璧奎在展露郑家的实力。”
他知道洛婉清会拦住他,他杀不了张逸然。
他故意这样衝动动手,就是为了让纪青,让那些想要跟着张逸然告状的平头百姓看清楚。
哪怕他在大殿之上,公然要杀张逸然,他都能全身而退。
更何况如草芥般的他们?
“不好!”
张逸然骤然反应过来,疾衝往前,洛婉清一把拽住他的领子,将他扯回来:“不急。”
说着,洛婉清便慢慢悠悠,带着张逸然踏入纪青的院子。
一进院子,纪青便满眼冷漠看过来,张逸然和洛婉清对视一眼,洛婉清笑了笑:“纪师爷今日看起来又胸有成竹几分呢?”
“你们把我杀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