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婉清有些听不明白,谢恆也没解释,他转头看了一会儿雪,见雪停下来,便从旁提起自己刚做的灯笼,拉着洛婉清,起身道:“走,去看雪梅吧。”
洛婉清听着他的话,由他拉着走在雪地里。
他们走了一会儿,乌云散去,竟是有了月光。
洛婉清不由得惊讶:“出月亮了?”
“那正好。”
谢恆仰头看向树梢,笑起来:“看来上天也想让我们惜娘好好赏梅。”
洛婉清被他说笑,借着月光看枝头梅花,这一院大多是白红两色的梅花,各自种在一边,最外侧的是红梅,染了雪花冷色,看上去格外艳丽。
往里走去,便是雪梅,它堆积霜雪,几乎和白雪融为一体,在月光下泛着莹白,倒也看不出看不好看。
两人边走边聊,谢恆知道洛婉清想听什么,便同她仔细说着那些信里写不下的细枝末节。
“我带玄天盒回来,陛下极为满意,他也同我说了自己派李归玉过去同我抢玄天盒的意图,说我想用我试试李归玉的能耐,但我心中明白,如果可以,他其实希望由李归玉拿到玄天盒。”
“为什么?”洛婉清大约明白,却还是要确认。
“这么多年,他一直告诉我,是舅舅辜负他。他说当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和兄长姨母突然在宫中谋逆,结果舅舅不肯听他解释,威胁君主,为一己之私叛国。但他从未告诉过我火药库之事,若我知道火药库之事,自然知道是他放纵了王家在宫中逼死我母亲。”
“所以公子没有打开玄天盒,其实陛下也松口气?”
洛婉清反应过来,谢恆点头:“是。”
“那……”洛婉清斟酌着,“李归玉没有想办法作梗吗?”
听到她提李归玉,谢恆看洛婉清一眼,这次却也没多说,隻道:“李归玉自顾不暇。郑璧月死了,郑氏与他没了什么瓜葛,王韵之在江南与李归玉大打出手,王神奉对此很是不满。李归玉最能依靠的仅有陛下,近来忙着在陛下面前当孝子,在朝廷中安排他的人手,在他获得陛下信任之前,他不会多评论任何人一个字。”
“那他这些时日,应当有些成效?”
“自然,”谢恆语气冷上几分,“他那样的人,想做什么,自然会有些结果。他在朝中安排了不少人,我一时也排查不干净。而陛下那边……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儿子,谁都喜欢。今日他又替陛下去巡查东都郊外军营,陛下前些时日还在同我商量,想为他扩府。”
听到这话,洛婉清皱起眉头。
上一世这个时候,李归玉应当已经和谢恆结盟,同时娶了郑璧月,获得了王郑两家的支持。
如今他和谢恆没有结盟,郑璧月死了,他和郑氏也破裂,王家又因太子被刺对他产生了怀疑,现下已经发展到想要放弃他,相比上一世,按理说,如今他的局面岌岌可危。
可他却能得到李宗的赏识,甚至想为他扩府。
大夏宫廷礼製森严,每一位皇子府邸、衣着、收入、马车……等等,都有极其严格的规定。
李归玉的府邸,原本和正常皇子没有区别,如今为他扩府,那无异是在宣告李宗心中,他或许是众多皇子中,最接近太子位的人选。
如今扩府,若后续臣子观察之后,确认李归玉没有问题,李宗或许真的会让李归玉成为太子。
能走到这一步,洛婉清到的确对这人有些佩服。
无论怎样的绝境,李归玉似乎都能走出一条路来。
她静静想着,谢恆看她一眼,漫不经心道:“惜娘近来应该还算清闲。”
洛婉清听到这话,颇有些奇怪:“公子为何这样说?”
“还有时间想闲人之事。”
洛婉清听着,反应过来,随即不免笑开:“公子说笑了,李归玉是仇家,怎能算闲人?”
“若是要想仇家,我仇家千千万万,我得日思夜想,想个不停。”谢恆放开洛婉清的手,提灯走向前方,“故而仇家于我都是闲人,赏梅之时,我断无闲心想他们。”
他说话阴阳怪气,洛婉清便知他又不高兴,提步跟上他,压着笑道:“是我不是,那我们赏梅吧。”
“惜娘不喜梅花,便不用赏。”
谢恆往梅林深处走去:“天冷夜寒,惜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洛婉清听着他的话,背着手站在原地不动,看着他的背影,笑着道:“我回去,公子去哪里?”
“我自有我的去处。”
“可灯被公子拿走了,我怎么回去?”
“月光引路,自是风雅。”
眼看着谢恆越走越远,洛婉清知道大约是气得厉害了,越发想笑,但也知道此时不能继续招惹,便蹲下身去,捏了一个雪球,轻轻砸了过去。
雪球“啪嗒”一下砸在谢恆身上,谢恆提灯转身:“惜娘何意?”
“公子,我是俗人,的确没办法赏这么久的梅花。”
洛婉清笑着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