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下你阴月经已成,”谢恆恢復了自己的声线,声音有些虚浮,中气不足,他打断洛婉清的话,喘息着道“但至多能瞒谢悯然三分之一的时间,等你取得谢悯然的内力,你便有自保之力,可以找到崔君烨和玄山,连同他们一起,剿灭余下两百人。”
听到这话,洛婉清心尖一颤。
她抬起眼眸,看着对面黑暗中看不清具体神色的人,正想发问,就听外面传来姬蕊芳的声音:“谢灵殊,卯时到了,我要开门了。”
“公子!”洛婉清闻言反应过来,急道,“你……”
“不要做任何决定,不要做任何猜想。”谢恆似乎是知道她要做什么,他打断她,声音冷静,“不要在不清醒时候判断任何事。按原计划,出去,把人杀了,做最急最重要的事,柳惜娘,你是聪明人。”
洛婉清在他的言语中慢慢清醒过来,谢恆听着她呼吸平稳,直起身来,取走她的千机发簪,平静道:“去吧,我等你们。”
洛婉清慢慢坐起身子,外面姬蕊芳催促着:“谢灵殊?”
“穿衣服。”
谢恆冷淡开口,姬蕊芳才终于消停。
洛婉清用理智逼着自己穿上衣衫,脑子里却始终回荡着她的疑问。
最重要的事,什么事,是最急最重要的事?
按原计划杀了那两百人……
按原计划……
“如果杀这两百人会害死你呢?”
洛婉清骤然出声,她抬眸看向黑暗中的人,皱起眉头:“你也想杀吗?”
“为何总是问我这种问题?”
谢恆敏锐察觉什么。
这不是洛婉清第一次这么问谢恆。
杀太子的时候问过他,杀东宫六率问过他,如今又问他。
“因为我做过一个梦。”洛婉清死死盯着黑暗中那影子,“我梦见……公子因我做这些而死。”
谢恆闻言一顿,随后带了几分笑,仿佛她是在玩笑一般道:“梦里我怎么死的?”
“你有很多罪名,最后千刀万剐。”洛婉清说着,声音忍不住发了颤。
谢恆却是漫不经心:“哦?什么罪?”
“第一条罪名刺杀太子,第二条诬陷东宫六率,第三条雪灵山屠杀五百人,”洛婉清说着,不由自主惶恐起来,“纵使如此,这两百人,你也要杀吗?”
听到这话,谢恆轻笑。
语气轻描淡写,却不容半点质疑:“杀。”
◎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,谢灵殊,你果然是他◎
听到这声毫不犹豫的“杀”,洛婉清心上骤紧。
她忍不住道:“你知不知道,你这是让我送你去死?”
“柳惜娘,”谢恆语气平淡,“你没用尊称。”
这话让洛婉清一愣,意识到这是谢恆在提醒她,她把他当了另一个人。
她对谢恆必须用尊称。
这种无声的否认让洛婉清抿紧唇,谢恆继续道:“清醒一点,你绷得太久了。”
从崔恆死去,走到现在,她一个人进林,然后同他一起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又关了快五日。
她随时绷紧神经生活,把崔恆的死压在心底太久,任何一个普通人,在这种境遇下都很难保持理智。
这些时日一直是她在劝谢恆清醒,此刻终于轮到谢恆劝她。
她知道谢恆说得对,逼着自己将所有想法压下来,似乎是冷静下来,隻道:“是……多谢公子提醒。”
两人沉默下来,过了片刻,谢恆开口:“出去吧。”
洛婉清不动。
谢恆抬眸:“还有什么事?”
“公子,”洛婉清想了想,还是从脖颈上把崔恆赠她的短笛交到谢恆满是伤口的手中,“如果有任何意外,您就吹响此笛。我会马上过来。”
谢恆握着短笛,语气有些苦涩:“他的东西,你就这么随便送人?”
“不是随便送人,”洛婉清解释,“我是觉得活人更重要,公子安危要紧。”
这话让谢恆没出声,想说什么,却又开不了口。
她说的倒也没错,可他就是觉得不是滋味。
只是犹豫不过片刻,就又听她继续道:“但还请公子好好保管,我必来寻。”
谢恆闻言,音色在暗夜中终于缓和几分,轻声应答:“好。”
“还有,”洛婉清似是还不放心,又想将自己手上千机珠串交给他,“这珠串……”
“我并无重伤,你不用担心,”谢恆看见珠串,压低声叮嘱,“现下最重要的是你得活下去,把谢悯然内力拿到手中,拖到崔衡攻入姬蕊宫与他汇合。”
听到这话,洛婉清抬眸,终于确认:“公子无碍?”
“我无事。”
得到确定答案,洛婉清一时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。
但一想谢恆说的应当不是假话,如果他有事,这四日他给不了她这么多真气。
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