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千里明月同期,观澜与卿同在◎
“那又如何呢?”
谢恆明白,却还是不甘。
“所以我想赢。”
洛婉清说着,思路越发清晰,她认真看着谢恆,冷静道:“我知道公子说得对,是做局诱敌还是作茧自缚不过一线,但我想赢一次。有这个母蛊在,正是他对我最不设防的时候,我有更多下手机会,加之他熟知林中路线,虽然王韵之盯着他,但王韵之此番过来,或许也意在崔清平之物,我们三方本就敌对,倒不如利用好李归玉,也不无不可。而且卑职保证,卑职隻取母蛊,绝不生事。还望公子成全!”
李归玉奉皇命而来,谢恆都不一定敢对他下手,她必须安抚谢恆,才能得到留下的机会。
然而谢恆对此似乎并不在意,他静静听着她的话,仿佛了然一切,隻道:“你借他因子母蛊所生信任下手,他借你情谊自保,骗人真心先要予人真心,你确认入局的只有他一个人?”
洛婉清听着,何尝不知?
他舍身救她,让她叫他少言,他不自控流露的善,不经意的好,那些刻在他身上江少言的影子,何尝又不是他为她设的局?
赌她心软,赌她良善,赌……对江少言的情谊。
若是过去,她或许会心软,但如今……
她不自觉抬手拂过千机,冷静道:“如果没有真心就不会交出真心,如果有真心,那么交不交它都存在。属下觉得,自己能赢。”
谢恆目光轻垂,他静静看着洛婉清的动作,突然询问:“因为崔观澜?”
这窥探人心的言语让洛婉清诧异抬眼。
崔观澜名字出现刹那,像是打开匣间烛火,盈她心房满是萤光。
谢恆看着她神色变化,想了想,终于在树上向她伸手:“把月饼给我吧。”
洛婉清见谢恆态度转变,虽然不清楚为什么,但是还是有些高兴。
她上前将月饼交给到谢恆手中,谢恆指尖一蜷,收起月饼,有些疲惫道:“去吧。”
有些路,她自己不走,永远走不出来。
洛婉清得话,弯腰行礼,转身离开。
谢恆抬眸看着她的背影,旷野风动叶响,他看了片刻,终究还是不甘,突然提声:“柳惜娘!”
洛婉清回头,就见谢恆在树上静静端详她,突问:“若今日是崔恆在此,你会高兴些吗?”
这话洛婉清一愣,她迟疑片刻,不愿撒谎,只能道:“卑职不敢答。”
若直接回高兴,对于谢恆便是埋汰。
她不敢这么冒犯谢恆。
谢恆闻言轻笑,眉宇间霜雪尽消。
洛婉清不由得愣住,就见他从树上如白蝶跃下,赤足提步走到她面前。
他明显是刚刚洗过澡,身上还带着水汽。
河水衝洗了他平日用的香囊味道,只有皂角的清香预留在他身上,夹杂着水汽和灼人的体温,一起扑面而来。
洛婉清有些不自在,面上却还故作镇定:“公子有何吩咐?”
谢恆没有回话,他隻伸出有些冰冷的手,拉过她的。
洛婉清惊疑不定抬头看他,感觉他将半个月饼放在她手中:“千里月明同期,”
他说着,抬起头,一双黑金色的眼凝望着她,克制又温柔,一瞬像极她记忆中的人:“观澜与卿同在。”
这话让洛婉清心如擂鼓,她可不可置信看着面前人。
观澜与卿同在……
看她呆愣模样,谢恆忍不住又是一笑。
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,适时放手,转身向树,惯来清朗的声线带了几分温柔:“崔观澜给你的,中秋喜乐,回去吧。”
洛婉清克制着心跳低头,这才发现手中除了月饼,还多了一条红绳金色小牌颈链。
小牌上面刻着崔恆和她的名字,洛婉清一眼认出来,是扬州月老庙前的姻缘牌。
只是一般人都是用木牌,崔恆竟是换成了纯金。
但这倒也符合他一贯矜奢风格。
崔恆到扬州了。
看着这个姻缘牌,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,谢恆方才说的是“千里明月同期”。
他在告诉她,千里都是一个月亮,崔恆与她在同一明月之下,天涯共此时。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才方才那一刹,她差点以为是崔恆站在他面前。
可现在她也明白,谢恆或许是在暗示她,崔恆在很近的地方,他很快就来了。
观澜与卿同在。
洛婉清握着颈链,心中微漾。
她抬头道谢,认真道:“公子,多谢。”
青年坐在树上闭眼不言。
洛婉清一想他或许是因传信不悦,不敢打扰,便握着颈链和月饼,颔首行礼:“公子中秋喜乐,属下先行告退。”
谢恆没应,洛婉清压着心中喜悦退开。
等她走远,谢恆才敢抬眼,目送她远去后,他抬起手,空捧一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