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没理会他的威胁,隻继续追问:“那东西你知道多少?”
“想要消息,司主拿什么来换?”
“不必换。”谢恆闻言起身,“殿下不愿说就罢了,我带惜娘离开,殿下自便。”
听到这话,李归玉有些诧异,不由得出声:“谢司主不与我一道?”
谢恆淡淡瞟他一眼,提步往外,意有所指:“我从未想过与你一道。”
这话出乎洛婉清意料之外,李归玉明显也未曾如此想过。
谢恆提步往外,走了几步,他意识到洛婉清没有跟来,不由得转过头去,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洛婉清。
“公子,”洛婉清明白谢恆的意思,寻着理由道,“昨日从山崖下来时,是三殿下以命相护,属下许诺三殿下,会护送他出密林,还望公子应允。”
她不敢在这里直接告诉谢恆子母蛊之事。
如果直接告诉谢恆,要么谢恆立刻逼李归玉交出子母蛊,然后带走她;
要么谢恆不愿为她与李归玉起衝突,但也不会再信任一个性命握在李归玉手中的人,可能直接留下她。
以谢恆的性格,他大概率会为她逼李归玉,但这里的前提是谢恆能赢下李归玉。
可谢恆一来就立刻要远离李归玉,外加身上那些血迹……
她不敢赌。
如果谢恆没有控制李归玉的能力,她问了话,让李归玉看出破绽,一旦让李归玉发现任何谢恆受伤奈何他不得的可能,她不确定李归玉会做什么。
谢恆听着洛婉清的理由,忍不住捏紧了剑,冷声提醒:“他很麻烦。”
“属下知道。”
谢恆没再出声,一双眼仿佛了然一切,盯得洛婉清头皮发麻。
李归玉看了看两人,轻笑一声,随后道:“谢司主,我看您风尘仆仆,应当也是赶路一夜,不妨先在这里休息片刻,再做决定。在下虽然麻烦,但也有用,谢司主不妨再考虑考虑?”
谢恆没有理会李归玉,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,只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洛婉清:“你想随我走,还是让我留?”
这话出来,李归玉面上笑意不减,眼底却是冷了几分。
洛婉清有些诧异,她没想到李归玉话说到这份上,谢恆最后却是问她。
而且不管随他走,还是让他留,他竟都没想过和她分开。
她斟酌片刻,恭敬道:“属下觉得,三殿下所言不无道理。”
听到这话,谢恆久久不言,就在洛婉清以为谢恆打算拒绝时,他突然开口:“好。”
说完他便转身往外,在门口找了个位置,盘腿坐下,打坐修养。
她见谢恆休息下来,给谢恆端水,拿了果子,放到谢恆面前,温和道:“公子,可还有什么吩咐?”
“没有。”
谢恆闭着眼睛,语气淡淡,格外疏离。
洛婉清见他不动她给的东西,想了想,又询问起星灵和崔衡:“星灵崔大人呢?公子可曾见到?”
“分开了。”
谢恆说着,又补了一句:“他们应该也进来了,崔君烨擅阵法,应当无事。”
这个消息让洛婉清有些诧异,但一想监察司的人本就古怪,崔君烨擅长机关阵法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。
她看了看谢恆,感觉他似乎极为疲惫,想他应该是奔波了一夜,身上还有伤,李归玉在,他没有给自己上药的机会,于是她便起身道:“公子,我先去抓些野味,您稍作休息。”
谢恆没有回话,洛婉清起身往外,她一走,李归玉便直接跟上了她。
他们甚至都没有对话,李归玉便知道了她的意图,她也知道李归玉会跟随。
谢恆听着脚步声,抬眸看去,见两人一前一后走远。
他看着李归玉的位置,突然想起,她刚进监察司时,他怀疑她的身份,时时刻刻观察她,发现她生来就习惯有一个人如影随形跟在身后。
那时他还问她是谁。
她说,一位故人。
故人。
谢恆自嘲一笑,低头拉开衣衫,咬着衣衫,自己给自己上了药。
洛婉清领着李归玉打了些野味,带了些柴火,等回来时,就见谢恆正闭着眼睛浅眠。
他昨夜似乎一夜未睡,听他们进来,他眼皮下的眼珠微动,却也没睁眼睛。
两人识趣放低了声音,谢恆也不出声,等肉烤好,洛婉清给谢恆送去,谢恆安静吃完,便一句不说,又闭眼打坐,不再理人。
谢恆来,李归玉也安分许多,洛婉清闲着无事,她干脆坐地开始打坐,运转着牢狱里前辈教她的功法。
打坐一天,除了吃饭,三人几乎没有交集。
等到夜里,洛婉清见夜间或许有雨,便出山洞去找谢恆。
他还和白日一样,抱剑屈膝靠在山洞前,正闭着眼休息。
洛婉清走到他身前,蹲下身同他一个高度,温和道:“公子,进山洞睡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