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洛婉清便匆匆转身想要离开,只是刚一提步,便听到谢恆的声音,追问道:“这辈子怎样?”
他语气平静冷淡,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。
洛婉清在他声音中慢慢冷静下来,她垂下眼眸,不敢搭话,谢恆却固执追问:“这辈子,如何?”
“我怕,”洛婉清艰难开口,“这辈子,都走不出那间刻满江少言的牢房。”
“没有走不出的牢房。”
“如果是诅咒呢?”
洛婉清忍不住辩驳出声:“他的名字之于我像一个诅咒,公子,有些诅咒可以伴随生生世世。”
谢恆没有出声,洛婉清隻觉失言,只是谢恆不开口,她也不敢动作。
两人安静许久,谢恆突然道:“以前在道宗时,师父有时会下山给百姓祈福消灾、去厄除咒,我学艺不精,但可一试。”
洛婉清闻言,诧异回头,就看谢恆从袖中拿出一盒口脂,他注视着她,用手指沾了口脂,抬手抹在她的额头。
他指尖有些凉,在月色下像是莹玉泽光她不可置信看着他,感觉他的手指在她额头,一笔一划落下纹路。
“九天神佛,听我祷令。”
“取厄除魅,咒解恶消。”
“福泽命转,运生长安。”
“愿我佳人,”手指已然温热,向下划过她的眉心,落下最后一笔,“万事如期。”
音落时,他指尖未离,风扬起他的发丝,轻轻撩在她脸颊,他抬起眼帘,一贯清冷的目光带了些许温和,像是神悯世人,漾着海一般的宽和温柔。
心臟在胸腔仿佛感觉到了时间的凝固,变得又缓又沉,她可以清晰听到每一次心跳声。
谢恆看着她的神色,轻笑一声,将口脂放到她手中,转身道:“凡事随心去寻,总会有答案。睡吧。”
“公子!”
洛婉清见他转身,猛地反应过来,压住慌乱的心跳,赶忙将手中口脂递了过去:“口脂……”
谢恆将她上下一打量,隻道:“用过送不了人,送你吧。”
说完,谢恆便转身走进房中,合上大门。
洛婉清握着他给的口脂,像是握着一团火,无所适从。
她不敢拿,又不敢扔,只能拿着进屋,放到桌上,然而一看桌上崔恆送过来的东西,她迟疑片刻,赶忙拉了抽屉,将口脂锁尽了抽屉中。
等做完这一切,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,镜子里的女子,额间多了一枚火焰纹路般的符文,让她整个五官显得艳丽许多。
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摸在那火焰纹路上,想起谢恆的声音。
愿我佳人,万事如期。
她闭上眼睛,这次倒是真的,没想起江少言了。
其实谢恆说得对,随心而寻,总会有答案。
她疑惑的她去问,她想要她去抢,她想杀她去杀,等一切尘埃落定,她总会走出来。
走不出来,就砍断那铁,劈开那墙。
她总能走出来。
她深吸一口气,回到床上,心境平缓许多。
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想起,方才谢恆没带手套,她也没注意看。
但有什么好看?
她一想,便闭上眼睛,不再去想。
洛婉清睡下时,扬州监狱内,看守周春的人,正低头喝酒。
一口酒下去,没了片刻,喝酒的人便都倒了下去,只有门口守门的狱卒清醒着,快速检查所有同僚都倒下后,他立刻上前开门,恭敬道:“王小姐。”
说话间,一行人跟着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少女走进监狱,他们快步进门,来到周春面前。
“周春。”
少女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,冷淡道:“我的话,你想好没有?”
周春闻言,唇微微一颤。
“谢恆带着柳惜娘过来,你和郑平生做过的事瞒不住,他只会拿你顶锅。动手,若成,就不会有人再查你这些,我保你平步青云。不动手,就待在这里等死。想好没有?”
少女声音没有起伏,周春薄唇轻颤,过了许久,他咬了咬牙,叩首道:“下官愿意一搏!”
◎我在江南,叫江少言◎
洛婉清一觉醒来,脑子有些疼。
她甩了甩脑袋,起身去洗脸,刚一到脸盆,就看见镜子里人额上火焰纹路,她一瞬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,整个人猛地僵在原地。
随后她便意识到,谢恆昨夜是随身携带的口脂,还说要送人,只是用过送给了她,也就意味着他昨夜只是顺手为之,另外有特意准备相赠之人。
这个想法让她放心几分,又暗生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酸涩自嘲。
一想便觉得还是自己这些时日太过冒犯,不够守礼的缘故。
她暗暗告诫自己在谢恆面前不能再乱喝酒越界,随后快速将脸洗干净。
差不多梳洗完毕时,便听门外人来人往,谢恆似乎在与一些人说话,她开门出去,正见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