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你爹刨了谢恆他娘的坟◎
郑璧月死了?
她竟然死了?!
崔恆出门去,洛婉清躺到床上时,还停在郑璧月的死讯中。
她没想到郑璧月会死的这么容易。
虽然她害了那么多人,可她还没有受审。
她死,不因为她被定罪,而是其他的缘由。
她为何而死?
洛婉清想着崔恆在山上问那句“五年前,谢夫人在宫中行刺自尽当日,你在吧?”,隐约感知到,郑璧月的死,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话。
谢夫人的死一定是牵扯了什么隐情,这秘密极其重要,有人担心郑璧月落到监察司手中,会被拷问出更多的消息,又或者是那个人知道消息漏了,崔恆已经审问出来,不希望郑璧月能够有朝一日站出来证明紫云山那夜崔恆的问话,所以早早了结了郑璧月的性命。
一门高门贵女,死得如此轻巧,可见背后那个人必定位高权重。
是谁呢?郑平生,还是王神奉,或者皇后?
甚至……
洛婉清将所有可能想了一遍,发现没有什么线索,觉得有些头疼,便也作罢。
等到这时候,她才意识到,她没有想到她做过的事。
无论是江南船上遥望初遇,还是在监狱中那场带着冷和痛的会见,亦或是在东都一次次见面时的杀意和愤怒,看见她杀郑锦心时的愤慨,似乎全都随着她的死亡消弭。
她的心像是落定尘埃,平静铺在心头,尘归尘土归土,所以能够如此平静分析着,她的死对于一切大局的影响。
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报仇的意义,求的不是快感,不是发泄,而是平静。
能从那场过去中不自觉抽身,然后从容往前。
察觉她似乎消弭了对郑璧月的仇恨,她下意识想到李归玉。
脑海中瞬间闪过监狱里最后那次会晤,她趴在地上满手都是他的血、握着他的刀,仰头望他。
她当即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那一刻,被人死死按在地上。
恨意和愤怒没有半点改变,甚至于血的黏腻感都在她手心。
她瞬间睁开眼睛,不敢再想,她清楚意识到,她得杀了他。
以血偿血,以牙还牙。
或许只有这样,她才能走到放下的那一天。
又或者,她永远走不到。
洛婉清喉头微动,侧过身来,将头埋到手肘之间,逼着自己不要再想。
大约是有些酒意上来,她也开始觉得困顿,迷迷糊糊之间,她突然想起一些她根本不敢多想的事情。
方才的对话,起初她说自己不止对他一个人有感觉,他不喜。
可当说出谢恆的名字时,他却是笑了。
洛婉清指尖轻蜷,浑浑噩噩睡了过去。
而一墙之外,谢恆坐在长廊台阶上,眺望远处夜中黛山。
月亮在青山之上,可以看见山峦迭起的轮廓,云动风清,枝叶轻摇,他静静观摩着这天地间的一切,好像少时在道宗时那样。
他已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心境,天高地远,山河如画。
盖因一人。
他本是想离开,却不舍。
又想要不进屋同她赖张小榻,却怕显得轻浮冒失,又不敢。
心中欢喜,怕扰了这份心境,左右想来,便只能坐在门口,静静等今夜这点少年躁动平息。
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日,谢恆抬起手,扶住额头,忍不住想笑出声,又怕惊扰到屋内睡梦中人,只能无声止住。
他就安安静静在门口,坐了一夜。
亲眼看着晨星亮起,旭日东升,青烟薄雾笼满山头,鸟雀振翅而飞。
等青崖站到不远处,笑着等着他时,他便知自己不能再留。
有些遗憾起身往外,只是走了几步,便见路边栀子花开得正好好,便弯腰折了半枝,插回窗前瓶中。
青崖双手拢在袖间,看着谢恆走过来。
等谢恆领着他走远出去,他才开口:“公子昨夜就在门口待了一夜?”
“是。”
谢恆颔首,倒也没有遮掩,隻转了个话题道:“北四军那边的人安排好了吗?”
“卫珏让公子放心。”
“嗯。”说着这些,谢恆神色慢慢淡了下来,逐渐恢復平日神态,继续道,“郑璧月供出那些人找到了么?”
“其余死了,只有一位女官,她六年前逃出宫廷,按照她当年逃离的方向,似乎就是江南。”
听见“江南”,谢恆神色冷了几分,他想了想,平静道:“过些时日柳惜娘去江南,我随同。”
“公子随同?”青崖有些为难道,“陛下那里怎么交代?”
监察司司主离东都这么久,李宗怎会不知?
谢恆倒也不担心,直接道:“我昨日已经将郑璧月供出的消息交给陛下,告诉他崔清平当年从边境送了一个东西到江南,王郑两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