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惜娘!”谢恆终于忍耐不住,猛地提声,回头死死盯着她,竭力克制道,“止声。”
洛婉清被他盯着,感觉周身好似都被无形的力定住,面前人威势太盛,她能稳稳站着都是不易,更不要说再说话。
见洛婉清安静下来,似是有些害怕,谢恆又有些后悔,压着情绪转过眼眸,转身大步踏上最后一台台阶。
洛婉清听到他离去,颇为不甘,她不能如此轻易放弃,于是只能继续追问:“公子可是有其他顾虑?”
谢恆没有理她。
洛婉清跟着上去,继续劝说:“李归玉如今对我已经没有杀心,今日是他故意诱我,但也证明他的确受我的身份影响。公子不让我去,到底在顾虑什么?若是因卑职有什么不合适,公子可同卑职直言,卑职……”
话没说完,谢恆猛地伸手,揽住她的腰就往身前一拉。
洛婉清被他扯得后仰,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,等抬起头来时,见他正垂眸看她,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。
他们挨很近,这是除了崔恆、李归玉以外,第三个与她如此亲密的男子。
之前谢恆也碰过她,但是都是在情急之下,她根本来不及感受。
然而此时此刻,现下就他们两人,她所有感官瞬间集中在他身上。
他的手掌就在她的腰上,这时候她才清楚感觉到,他的手掌很大,一隻手便握住了她大半腰肢。
这样的对比让人心生旖旎,他的手不自觉用力,逼着他们靠近。
不远处就是小院,旁侧是山下,雨后有萤火在草丛飞起,周边树叶婆娑作响。
东都华灯满街,山间宫灯轻曳,谢恆微微低头,贴近她的面容,声音压在两人之间:“怕了?”
洛婉清没敢说话,她心跳得飞快。
谢恆容貌之盛,她在这一刻才真正意义上察觉。
她不敢表现出异样,谢恆似也未曾察觉,他稳稳揽着她,瑰丽如宝石一般的眼抬眸盯着她的眼睛:“他没有杀心,那他是什么心?”
说着,他靠近她耳侧,明知不该开口,却还是忍不住,低声询问:“还是说他可以,我不行?”
东都满城灯火熄灭时,李归玉回到府邸。
今夜下了雨,庭院湿漉漉一片,他领着人穿过长廊,走回自己房间。
房间里是经久不散的五石散的味道,他走进房间,脑海里便闪过监狱那一夜,柳惜娘推门而入的场景。
他顿住步子,抬头看向房间里冰冷的牌位。
“殿下,”张伯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,颇为着急,“卑职听说太子殿下遇刺了?皇后娘娘那边是何反应?凶手可曾抓到?”
说着,张伯就到了门前,看见看着牌位的李归玉,张伯脚步一顿。
“张伯,”李归玉沙哑开口,“派人去扬州。”
他一出声,门口的所有人都愣住。
在场之人都知道,从回东都以来,扬州,几乎是王府的禁忌。
而今李归玉竟然主动提起。
“去查那个柳惜娘,”李归玉冷静开口,“把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,查得干干净净。还有小姐的尸体,”李归玉声音微顿,随后终于还是开口,“找到了,从江南挖过来,送到东都给我。”
听到这话,众人都知李归玉情绪一定是出了问题。
紫棠青竹慌忙跪下,应声:“是。”
张伯站在门口,犹豫许久,终于开口:“殿下是查到了什么吗?”
“张伯,”李归玉看着牌位,沙哑道,“今夜了结太子的刀,是我赠小姐那把,师父的刀。”
听到这话,张伯瞳孔急缩,随后立刻道:“必是有人从洛小姐手中得到那把刀,用来陷害殿下!”
“若她还活着呢?”
李归玉茫然回头。
张伯立刻出声:“不可能!洛小姐纵是活着,”张伯有些慌乱,他太清楚知道那个人在李归玉心中的分量,他咬了咬牙,“也不可能出现在东都!”
“若她来了呢?”
李归玉看着张伯,执着询问。
张伯神色微凛,他突然意识到,李归玉是真的有了这个想法,他不能放纵李归玉的想法。
他咬咬牙,隻道:“那就再杀一次。”
听到这话,锐痛从李归玉心头猛地划过,他下意识出声:“不。”
见到李归玉反应,张伯闻言目光冷下来。
他看着房间里的青年,平静道:“殿下说过,若她敢来东都,您必杀她,”说着,张伯压低声提醒,“您心软了?”
李归玉没说话,他克制着颤抖,转过头去,看着牌位上洛婉清的名字。
好久,他走上前,抬手触碰过她的名字。
“我不是心软。”
他站在阴暗里,看着牌位上“洛婉清”的名字,感觉在整个人仿佛是住在一座荒坟。
他没敢出口。
他是心疼。
他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