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紧盯着那清清冷冷、冰雕玉琢一样的青年。
他穿着一身素衣单衫,额上只有一根黑檀木簪,手上带着一串檀木珠链,腰上用黑色珠链系着单衣。
洛婉清认出来,这是千机,他看上去只是平常会客,但周身都是杀器。
他听着李归玉的话,翻动着桌上文书,轻声道:“实话说,殿下所言,的确打动了我。在下确实想同殿下结盟,各取所需。”
听到这话,洛婉清心中微沉,李归玉不急不缓,笑道:“司主还有什么顾虑?”
“但是洛婉清死了。”
谢恆开口,李归玉和洛婉清都愣住。
李归玉压着情绪,隻问:“司主什么意思?”
“若她不死,尚且还有余地,我愿与殿下共谋。可人死不能复生,”谢恆抬眸,静静盯着李归玉,“无论我做什么,都还不了她了。”
“没想到,”李归玉凉凉笑起来,“我家小姐去了,还能得司主如此牵挂?”
“我欠她一件事,”谢恆淡道,“活着我没能给她一个答覆,死了,我给她个交代吧。”
说着,谢恆抬眸,看着李归玉平静道:“殿下之心我很感激,不送了。”
李归玉没有说话,他似是在观察谢恆,好久,他笑起来,温和道:“为了一个死人,谢司主,值得吗?”
“我值不值得轮不到你来评说。”
谢恆垂眸,端了旁边茶杯,淡道:“出去吧。”
“好罢,那今夜就当你我没见过,不过谢司主,我得告诫你一句,我家小姐的交代,”李归玉站起身来,抬眼看向谢恆,语气微冷,“轮不到你来给。”
话音刚落,谢恆手中茶杯直接朝着李归玉飞了过去,厉喝:“滚!”
李归玉足尖一点,落出门外,冷眼看向洛婉清方向,抬手一道剑气就劈了过去!
那剑气来得凶猛,若洛婉清不动,怕是当场就要被劈成两节。
洛婉清不敢硬接,就地一滚,毫不犹豫往外衝了出去。
然而李归玉似乎已经预判到她的动作,袖中一道冷箭急射出,洛婉清旋身一跃,冷箭便从洛婉清胸前擦过,差一点就抹了脖子。
箭矢带来冰冷的疼,洛婉清不敢停留,朝着林中一路狂奔。
李归玉看着那越墙而去的背影,眉头微皱。
他好像病得越来越厉害了。
竟觉得,这个杀手,似乎有那么点像他的小姐?
怎么可能呢?
洛婉清平日连跑步都难得,哪里来这么轻盈的身手?
这完全是专门训练过的杀手,怎么和洛婉清相像?
他不敢让谢恆察觉他的异常,将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,转头道:“不干净东西我清理了,尸体你让人收一下吧,谢司主,告辞。”
谢恆看了李归玉一眼,没有多说。
他又转眸看了一眼方才那探子跑的位置,李归玉出手太快,那人也跑得太快,他都没看清身影。
什么人能潜到这里来?风雨阁的人?哪家杀手?
还是……柳惜娘?
这个名字浮现,谢恆就有些想笑,但一想,又觉得不可能是柳惜娘。
近日他观察过她,她身上没有半点被人训练过的痕迹,是真的什么都不懂。
她一直勤于训练,对“谢恆”也没有什么兴趣,对于他这个明明白白取着“崔恆”名字的影使也没有探究之意,如果她是派来杀谢恆的杀手,不该这么没头乱转。
虽然不知她到底有什么奇遇,但她应当不是来监察司作恶的。
最重要的是……
谢恆无奈看了一眼城郊,仔细听了一下笛声的位置。
那笛子吹了很久了,他和柳惜娘约好吹三声,她都给他吹成曲子了。
这笛子是监察司才研製出来的新物,量产极少,每一把音色不同,这一把他一听就知道是柳惜娘。
半夜三更,她不睡觉,跑郊外做什么?
谢恆心怀疑惑,站起身来,一面换过周身衣物,一面叫玄山进来,吩咐:“刚才潜了探子进来,你去追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
玄山一愣,没想到监察司竟然还能潜入人来,随后立刻郑重道:“是,这就去查。”
说着,玄山抬头,看见谢恆换了衣服,疑惑道:“司主还要出去?”
“嗯。”
谢恆应声,也没解释,直接开门走了出去。
玄山扫了周遭一眼,见到洛婉清留下的痕迹,立刻吩咐人开始搜山。
洛婉清从谢恆宅院逃出来,立刻封住自己筋脉。
她伤口火辣辣的疼,仿佛是被人撕开,这种疼痛并不正常,加上李归玉没有追她,她一想就知道她身上中必定是剧毒。
她从瓶中倒出一颗解毒的药丸吃下去,开始往山下跑去,才跑到半山,就听见上方传来搜查之声。
洛婉清感觉身上有些发冷,扶着树听着声音,想了想,便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