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呢?”
洛婉清疑惑:“我现下,是可以自己去寻找案子,还是要去领案子,又或者等玄武使委派?”
“你刚进来,第一个案子,自然是要跟着别人做的。”
崔恆说着,领着她走入一个安静无人的房间。
进屋之后,他走到墙边,抽出两本书,书架立刻朝旁边拉开,露出一道暗门,崔恆推开暗门,露出漆黑的甬道,甬道只有门口有两盏灯,血腥味和隐约的嚎叫声从甬道内传来,崔恆取了一盏灯,回头招呼她:“这边来。”
洛婉清看着漆黑的甬道,心中微颤,但还是上前,跟着崔恆一路往里走去。
这条甬道漫长,崔恆广袖飘逸,无风自动,整个人像是行走在黑夜中妖魅,在这压抑的血腥味和黑暗中轻松得有些不像话。
“这是监察司的地牢,也就是你那日考核时见过的地宫,你见到是一部分。”
光亮从前方传来,洛婉清跟着崔恆走出甬道,迎面便听嘶吼之声从周边传来,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,哪怕是见过了赵语嫣杀人的场景,洛婉清仍旧不适应这里的状态。
这里的人仿佛不是人,他们或悬或挂,有些还在刑具上,有些在牢房中,这样的场景让洛婉清瞬间回到扬州监狱。
不,比扬州监狱惨烈太多。
像是话本中描绘的十八层地狱,恶人死后归处。
“这里,便是外界盛传的诏狱。”
崔恆持灯看着这满地的血,声音冷淡许多。
刑房中的人见到崔恆,纷纷起身,朝着崔恆恭敬道:“观澜公子。”
“这是我带的新司使,柳惜娘,日后就是你们同僚。”
崔恆看了身后洛婉清一眼,同众人道:“你们审讯吧。”
说着,崔恆掌灯,领着洛婉清往牢房一路走去,一面走一面介绍:“这些都是你要会的手段,不然你抓到了人,也查不出什么。你看这个,”崔恆抬手,指着一张完整人形薄皮,“这是谢司主亲自拔下来的一张皮。要剥这么一张完整人皮,得先开在他脑袋上,从头皮上开花,然后往里面灌水银,水银进入皮肤,会将肌肉皮肤隔开……”
崔恆说着,似是想起什么,语调一顿,随后带着歉意笑笑:“忘了你第一次来,你日后再学吧。”
洛婉清没有多说,她看了一眼那张人皮,跟在崔恆身后,不由得抿唇道:“监察司刑讯都是这么残忍么?”
“当然。”崔恆面上带笑,眼中却都是冷意,“你以为能进监察司的,是你用普通手段能撬开嘴的?”
“不会有好人吗?”
洛婉清抬眸,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扬州监狱时那段时光,如果她父亲、她哥哥、乃至她和她家里人进的是诏狱,那岂不是生不如死?
崔恆闻言,动作一顿,他沉默片刻后,隻道:“监察司不会随便行刑,也不会随便拉人进入诏狱。最后审判以证据为主,他们提供的只是线索。有些时候,非常人,行非常事。”
“谢司主也是如此认为?”
洛婉清追问,崔恆想了想,轻声道:“是,监察司所行流程,乃谢司主一手定製。”
洛婉清没有出声,她转眸看了一眼周遭,崔恆看着她的神色,平静转身:“你参与过监察司的死囚考核,就应该知道,与恶鬼打交道,若不化身恶鬼,只会被吞噬殆尽。你若不杀赵语嫣,赵语嫣便当杀你。”
“那谢司主为何要创监察司呢?”
洛婉清没想明白,她看着面前崔恆疑惑道:“他本身就是谢氏嫡长子,未来注定的谢氏家主,出身高门,他什么都不做已经是这世上许多人难以企及的位置,为何还要创立监察司?”
“你可曾听过一句话?”
崔恆掌灯在前,语气淡淡:“人无根不立,世无杀不善。这世上,若人人都想当好人,谁又来管这些作恶之人呢?”
这话让洛婉清一愣。
这句话在她年幼时,她爹也说过。
那时候他是教导她,人脾气再好,也当有血性,无根不立。
而这世上之人,不能看他是杀人与否就去判断他的好坏,有些人杀人是因为恶,但有些人杀人是,却是为了保护善。
她很多年没听过这句话,不由得道:“你哪儿听来的这句话?”
“这是崔氏家训之一。”崔恆想起什么,转头看她一眼,提醒:“还有,日后不要同别人说他谢氏嫡长子。”
“为何?”
洛婉清不解,崔恆领着她在甬道转弯,身后惨叫声渐渐远去,他平静解释:“五年前,他创立监察司时,就被谢氏除名了。”
洛婉清惊讶抬眼。
“你过去在江南盐帮,身份地位,不清楚东都世家之事,”崔恆的背影像一抹孤魂,在这黑暗中被手中灯火镀上一层微弱的光晕,“他当谢氏嫡子是许多年前的事了,如今他不过是留个姓氏,一介孤臣而已,你若同世家中人说这些,会让人笑话的。”
说着,一座小楼出现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