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狱里的灯火成了他的背景色,他像是这地狱的主宰,像是不可攀登的高峰,高耸在她眼前。
她仰视着这个仿佛无法打败的恶魔,看着他目光被灯火照耀,听见他告别:“我们下辈子见。”
说着,他转过身去。
房门打开,他咳嗽着道谢,周边人声鼎沸,都围绕着他。
他们咒骂着她不知好歹,吹捧着他宽和仁善。
说着要将她流放远点,让她吃尽苦头,一生永不相见。
她不能让他这么走。
她要杀了他!
江少言!
江少言!!
她趴在地上,看着那个远走的身影,猛地爆发,竟从狱卒手中挣脱开去,拿着匕首朝着江少言就是一刀。
“按住她!”察觉她的动作,一声大喝从周边传来,她感觉有人衝过来,将她猛地扑倒在地。
她不在乎,她在地上,爬行着想往前。
“快!踩住她的手!”
许许多多人衝过来,她动弹不得。
“江少言……”
她身若泰山压顶,见他不停步,大喝:“你不是问那个人是谁吗!”
听到这话,走在前方青年一顿。
“是谢恆!”
洛婉清笑起来,她感觉自己是疯了,大笑着攀咬:“那个告诉我消息的、我喜欢的,就是谢恆。当年我在东都就喜欢他,如今我还是喜欢他,你不过是我将就而已!你等着,你就在东都好好等着我,等我回来,拿你的人头,祭我的喜酒!”
这话出来,所有人安静下来,大家都明显感觉到,这个一贯温和的青年气质骤凛。
“别说胡话,好好留在岭南。”
他说着,在洛婉清的大笑中侧首。
昏暗灯火勾勒出他略显冷峻的线条,与他平日一贯温润的气质截然不同。
“若你敢来,”他神色微凛,带了上位者独有的高高在上,语气郑重,“我必杀你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
【小剧场】
谢恆:“人在办案,锅从天降,等等——老婆的锅?我接。”
“来!你来杀了我!”
听见这话,洛婉清疯狂挣扎着想要扑过去,她什么都没想,她完全放纵自己情绪,用尽全力嘶吼:“江少言,你回来!你来杀我啊!”
“按住她!手镣!锁上!给她锁上!”
完全没想到一个大小姐有这样的力气,旁边狱卒赶紧涌上来。
“堵上,把她的嘴堵上!拉回班房去!”
周边人疾呼着,按手的按手,堵嘴的堵嘴,钳製住完全失去理智的洛婉清。随后几个人一起将她抬起来,穿过漫长的甬道,将她抬到班房大门前,拉开铁栏门,直接就将她整个人都扔了进去,随后赶紧锁上铁链,转身离开。
洛婉清在地上滚了几圈,立刻翻身起来,攀爬着衝到门口,在众人好奇、震惊的神色中,抓着铁栏疯狂摇晃,嘶吼。
“开门!放我出去!让我见监察司!”
“我洛家冤枉!我爹没有贩盐!我要上告御史台!大理寺!监察司!是江少言陷害我洛家,我洛家冤枉!”
“放我出去!你们这些狗官!放我出去!让我见谢恆!开门!我要告状!这是冤案!”
“婉清,你怎么了婉清?”
她崩溃嘶吼间,姚泽兰和苏慧急急衝了上来,两人拉扯着她,洛婉清却忽然不觉,不断试图朝着铁栏衝去,旁边洛问水被她吓得哇哇大哭,周边人开始窃窃私语,直到最后,姚泽兰忍无可忍,怒喝出声:“洛婉清!”
被母亲这么一喝,洛婉清动作顿住,一时间,她好似三魂七魄终于归来,愣愣抬头,看见姚泽兰满是担忧的眼睛。
姚泽兰见她回神,赶紧上去,将她抱在怀中,安慰道:“没事了,婉清,娘在这里。”
听着这话,洛婉清握着匕首的手渐渐放松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感觉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一瞬间翻涌上来,她紧咬着下唇,靠在姚泽兰身上,浑身颤抖着,仍由泪珠如雨而落。
她低声啜泣,旁边苏慧瞧着,忧声道:“娘,先扶着婉清回去吧。”
姚泽兰点了点头,她诓哄着洛婉清,同苏慧一起扶着洛婉清一起回到了她们的位置。
班房一个大房间,住着百余人,大家各自有个自己的地盘。
洛婉清跟着家里人回到位置上,坐着哭了一会儿,终于慢慢回了理智,旁边苏慧抱着孩子,瞧着她镇定下来,这才忧虑开口:“婉清,怎么了?”
洛婉清听得问话,动作一顿,一时不知该不该将真相说出来。
她记得上辈子她母亲听闻父亲死讯那日,一夜就半白了头髮,她心中不忍,迟疑了片刻,删删减减道:“江少言说,咱们家案子太大,他没办法。”
“还有呢?”姚泽兰不信只有这些,紧盯着洛婉清,“江少言怎么回事?”
“他另外有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