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文宣笑了笑,转过头去,笑着提醒:“苏侍郎似乎到如今为止,还从未叫过我一声驸马?”
苏容卿身形一僵,马车被人牵着过来,裴文宣看着人来,他自然而然伸手握住李蓉的手,提醒苏容卿:“如今驸马的品级还是要比我这个监察御史品级要高,殿下口上习惯也就罢了,苏侍郎出身名门,再守规矩不过,这样的口误,还是不要再犯了。”
说着,裴文宣便从旁人手里取了伞,抬手搭在李蓉肩头,温和道:“殿下,我们走吧。”
李蓉被他揽着往前,旁人看不到的暗处,李蓉悄悄用手肘捅他腰,低声道:“你吃火药了?”
裴文宣笑而不语,隻揽着李蓉往前,两人走了两步,苏容卿突然开口,他声音颤抖着,带着哑意:“殿下……”
李蓉和裴文宣一起回头,苏容卿看着李蓉,目光全在她身上,他似乎想说什么,有无数悲喜藏在眼里,李蓉静静注视着他,见他久不言语,不由得道:“苏侍郎?”
苏容卿被李蓉声音唤回神智,李蓉看他目光一点一点冷静下去,他深吸一口气,笑起来:“新春将至,下官提前恭祝殿下,新年快乐,万事如意。”
苏容卿明显是很少说这样朴素的祝福之词,李蓉听他说出口来,倒有些诧异,随后她笑起来:“那我也祝苏侍郎,新年快乐,前程似锦。”
“谢殿下。”苏容卿笑起来,李蓉回过身,同裴文宣一起进了马车。
两人进马车后,各自往一边坐下,马车动起来,李蓉不经意抬眼,便看见车帘掀起来那一刻,窗户里漏出来的人影。
一袭白衣执伞行于风雨,天高地广,孑然一身。
李蓉愣了愣,裴文宣给自己倒了茶,捧着茶杯,靠着马车车壁,酸溜溜道:“别看了,人都走了。”
“他好像没坐马车?”
李蓉有些奇怪,以苏家的家底,怎么会让苏容卿走回去?
裴文宣用茶碗盖拨弄着茶叶,缓声道:“走回去锻炼身体,多健康?”
“你说的是,”李蓉点点头,转头看向裴文宣,“不知道裴大人今天这一碗醋,喝的是哪儿产的?”
裴文宣没说话,吹着茶叶,李蓉淡淡瞟一眼,忍不住道:“别吹了,这茶叶都飞起来了。”
“可惜了,”裴文宣抬头,“怎么没飞殿下脸上,给殿下洗洗眼睛呢?”
“有美人洗眼,”李蓉笑起来,“就不需要裴大人的茶叶了。”
“李蓉,”裴文宣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,手搭在桌子上,凑上前去,笑道,“可真会戳心窝子。”
“本宫没有惯着人的习惯。”李蓉也将手往桌子上一放,迎到裴文宣面前,“这么多年了,裴大人这驸马,还是没学好啊。”
“殿下教教?”裴文宣挑眉,李蓉扬了扬下巴,“你自己悟悟。”
“殿下指条明路?”
李蓉点头,压低了声,好像在说极其机密的要事:“看在你诚心求教,我就把你唯一的优点告诉你,你要好好参悟。”
“殿下请说。”裴文宣配合着她,也放低了声,侧耳倾听。李蓉从裴文宣茶杯里用手指蘸了水,在桌上写了一个字,一面写一面道:“此乃机密,驸马切不可外传,驸马请看。”
说着,字就写完了,裴文宣转头一看,就看见端端正正写着一个“脸”字。
裴文宣默不作声,李蓉抬手拍了拍裴文宣肩膀:“驸马有此长处,必须好好发挥。”
“怎么发挥?”裴文宣抬头,冷笑道,“给您跳段十三摸?”
李蓉没想到裴文宣还能说出这种话,她认真思考了片刻,凑上前去,小声道:“什么时候?什么地点?我一定来。”
“去你的。”裴文宣推了李蓉一把,“姑娘家家,没半点矜持。”
李蓉笑起来,往裴文宣方向一倒,抬手搭在裴文宣肩上,放柔了声:“裴文宣,你是不是忘了,我都五十岁了。”
“你别这么说话,”裴文宣端坐着,把李蓉拉开,一本正经道,“像精怪,渗人。”
“你这么一说,我就发现了,”李蓉思索着,“你现在可真像个小道士,”李蓉说着,抛了个媚眼,“招人喜欢。”
裴文宣面色不动,似在想什么,李蓉坐直了身子,从桌边给自己倒了茶,低声道:“不过说真的,你同苏容卿说前世的事做什么?他反正也不记得,你说了又有什么用?”
“随口一说罢了。”裴文宣笑了笑,“殿下不必太上心。”
“说起来,”裴文宣突然想起来,“新春殿下打算怎么过?殿下打算入宫吗?”
“都嫁出来了,回去做什么?”
李蓉摇摇头:“就在公主府过吧,你安排。”
裴文宣点点头,便开始想起春节来。
两人一起回家去,从第二日开始,便按照朝中规定开始休沐,李蓉每天睡到自然醒,裴文宣到和平日一样,起床之后,他便领着人去打扫庭院,指挥着人挂灯笼,贴春联,安排屋中物件的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