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五位。”裴文宣说着,走到棺材边上,低声道,“这事不必费心,微臣来安排。”
李蓉应了声,她转头去,看了一眼全身是血的秦真真,沉默许久后,隻道:“回去吧。”
“殿下,”荀川咬牙,“不值得的。”
“我不看值不值得,”李蓉冷着声,“你不该死,就不能死。”
说完,李蓉转过身去,冷声道:“赶紧处理完,走吧。”
“殿下!”荀川站起身来,大声道,“我本就该死了!您是公主,是执棋人,您步步维艰如履薄冰,不能再因我有什么把柄了。”
李蓉不说话,她静静站着,荀川看着李蓉背影,低声道:“您该权衡利弊的,秦家本来也只是您建立督查司、收復上官家的一步棋而已,您为何这么执着呢?!”
“那你又为什么要执着去死呢?!”
李蓉扭过头去,她盯着荀川:“我都把你当棋子,为什么你还要为我着想呢?!”
“因为殿下救我,我不能忘恩负义。”
荀川冷静看着李蓉:“无论殿下出于什么目的,殿下救了我,救了秦家,这事实。”
李蓉不说话,旁边侍卫埋好了尸体,裴文宣低声道:“先走吧,别在这里吵,我同她说。”
李蓉听了裴文宣的话,深吸了一口气,她扭过头去,往山下走去。
裴文宣站在荀川面前,他双手拢在袖中,缓声道:“殿下不是执棋人,你也不是颗棋子。荀川,你死了,殿下会伤心的。”
荀川微微一愣,裴文宣轻轻一笑:“她心肠软得很。”
说完之后,裴文宣招呼了人上来扶荀川。,
李蓉冷着脸走在前面,雪地雪深,她踩在来时路上,走得歪歪扭扭。
裴文宣大步追到她身后来,在她即将摔倒时候,一把扶住她,李蓉将他手甩开,冷声道:“不必你扶。”
裴文宣笑起来,他走到前面去,半蹲下身来:“那我背殿下吧。”
“我脚断了吗?需要你背?”
“我想背殿下,”裴文宣半蹲着身子,“求殿下赏脸,行不行?”
李蓉听着这话,脸色好了一些,裴文宣催促道:“快啊,不然你鞋都湿了。”
李蓉听到这话,终于才不甘不愿爬上裴文宣的背。裴文宣背着她,同其他人一起下山,李蓉靠在他的背上,一时就有些难过。
“方才荀川说的话,您别放在心上。”
他平和道:“您不会把谁当棋子,我知道。”
“我没在意这个。”李蓉低声道,“我就是觉得生气。”
裴文宣不说话,李蓉趴在他的背上,垂着眼眸:“觉得自己无能。其实我知道,就算案子交到我手里,我也不可能给秦家一个公道。为什么一份公道,这么难?”
裴文宣听着李蓉的话,他没有出声,李蓉双手环住他,低哑着声:“我觉得很恶心,我自己恶心,大家都恶心。每个人都没那么坏,可每个人都做了很坏的事。杀不了,又不能留。”
“这并不是人坏。”裴文宣声音平和,“而是,淤泥里养不活锦鲤。一个制度若无法限制权力,再好的人,也容易作恶。”
“殿下,”裴文宣笑起来,“您已经,很好,很好了。”
李蓉没说话,她环着裴文宣,裴文宣背着他走在雪地里。
“上一世我办过很多寒族贪腐的案子。”李蓉低哑出声,“我都没有这么难过过。”
“我没有觉得无能,也没有觉得进退两难,为什么这辈子,我觉得这么难?”
裴文宣没说话,他明白李蓉的意思。
上一世有李明、李川、他去承担李蓉如今做的这件事,李蓉目之所及,都是盛世。
“殿下,”裴文宣缓声开口,“人最难的,从不是面对敌人。”
“而是面对自己,殿下如今在做的,是追根溯源,过程或许会很痛苦,但是,总不至于像上一世一样,糊里糊涂过一辈子。”
“而且,殿下也不用担心。”
裴文宣笑起来:“这一次,殿下不是一个人在走。我陪着殿下。”
李蓉没说话,她靠着裴文宣。
那一刻,她突然有点贪恋裴文宣这个人给她的温柔。
她趴在裴文宣背上,她觉得自己仿佛有了一种无声的依靠。
裴文宣背着她走下山去,他和李蓉同乘,将马留给秦真真,而后一行人带着秦真真回去。
秦真真他们没有带入府邸,李蓉将上官雅叫了出来,直接把秦真真塞给了她。上官雅让秦真真化了个妆,便跟着自己回了上官府。
处理完秦真真后,李蓉和裴文宣一起回府。两人刚到府邸,静兰便上前道:“殿下,东宫那边来了消息问秦小姐这件事的情况,问需不需买通验尸官。”
“告诉东宫,棺材里的不是秦真真,让他们找验尸官想办法。”
李蓉挥了挥手,便让静兰下去回禀,静兰下去之后,李蓉有些